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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渝道上

●名家随笔
1998-08-11 来源:生活时报 ●刘锡诚 我有话说

一想到要出门就不期然地想起一句老话:一动不如一静……

一想到要出门就不期然地想起一句老话:一动不如一静。出门旅行往往会碰到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本来也许是件好事的,到头来却弄得满门子的不高兴。尤其是一想到要乘火车出门旅行,心里就不由得发怵。买票就是个叫人头痛的问题。从始发站出发买卧铺票比较容易,过去在机关登记预订,五天拿票,若是赶时间想快走,就得托人走关系。现在改成电脑售票,不用再为买票走关系走门子,进步多了。可一旦要从中途换车,那就难了。这次出门还叫我碰上了麻烦事。

四川省长篇文学创作研究会要为青年新锐作家杨椽开一个作品讨论会,地点在德阳。主持其事的老朋友包川来电话,邀请崔道怡、雷达、白烨我和去参加,会后安排参观三星堆文化遗址博物馆。三星堆遗址是我的向往之地,这个安排很是吸引我。他们三位从北京直飞成都,我则因在汽车城十堰市参加一个活动,要中途乘火车到成都与他人汇合。哪想到十堰是个进得去出不来的城市,途径十堰的火车站上只卖两张票,尽管有市委研究室出面,还是没法给我买到一张适时的票。只好请站长批条子买了一张汉渝线从十堰到重庆的票,其余的上车再说。第二天上午10点45分左右,车行到一个距离重庆不算很远的地方,突然临时停车,我们被阻在一处前不靠村后不搭店的野外。旅客们纷纷下车乘凉打听消息。没有人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半个钟头过去了,一个钟头过去了,仍然没有什么动静。我要赶到重庆去搭乘从那里出发去成都的大巴。现在计划泡汤了,不由得心里不发急。

对面铺位的一位与我年纪不相上下的旅客,到车下去探听消息,终于弄清楚了,原来火车头脱轨了,等待重庆来的吊车救援。他对我说:“看你很着急,我可以给我们单位打个电话,请他们派辆车来,我先把你送到汽车站,然后我再回单位。不过即使来车,也要个把钟头,这期间火车要是修好了,你就乘火车走。”

我睡在他的对面,都是中铺,昨晚上车就睡了,至今还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而他却在静默中看出了我内心的焦急,并愿意帮我解除困难。我心里感到一股热流在涌动。他的心真细,看我这样一把年纪,又一个人出门,神色匆匆,就断定我有急事在身。如此善于察颜观色,如此善解人意,我能不为之怦然心动吗?便提着行囊跟他离开了陷入困境的列车和不知所措的旅客们,向附近的小村庄走去。我们要找一部能与重庆市内通话的电话。

同伴接通了电话。尽管是该下班吃饭的时候了,对方一听到我们的处境,答应马上来车。在等车的时间里,我们才开始交谈。原来他是四川重型汽车公司的党委书记,他叫程高栋,已经退下来了,这次轻装简行,到十堰去看望姐姐,若不是遇上火车事故和我这个远道的朋友,他也就不会麻烦单位上派车了。我也告诉了他我的身世和这次出行的使命。两个刚刚认识的老人,并不因萍水相逢而感到隔膜,并不因为世风日下而有所戒备,两颗心贴得很近、很紧。举目看着那些慌乱而无奈的旅客们,各自找门路往重庆去,有的坐农民的摩托车,有的改乘长途汽车,我感到幸运和宽慰,感到温暖和友情。一个半小时后,四川重型汽车公司的秘书和萧司机开着一辆北京吉普车,在一家小小的农村店铺的门前找到了我们。这些陌生的朋友,把我从出事地点径直送到了北涪的大巴汽车站。

我赶到成都红星路四川作家协会的门口时,恰遇从机场接雷达他们的汽车也同时在作协门口停了下来。真巧,他们听了我这段有惊无险的奇遇,都为我高兴。我说:“感谢在武当山老道那里抽的那副签,是上上签,有吉人相助,逢凶化吉。大家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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